特朗普時代的玉米粉蒸肉

在一月一個寒冷的下午迪莉婭快餐店(Delia’s)是德克薩斯州邊境城市麥卡倫(McAllen)一條寬闊平坦的商業大道上的一家快餐店，周圍是輪胎店和現金貸款點，表麵粉刷成灰泥。馬裏奧·納瓦羅(Mario Navarro)正在那裏吃午飯。他溜進一個攤位，拿著一堆用錫紙包著的整齊的招牌菜:玉米粉蒸肉，按半打或整打出售。

迪莉婭酒吧的老板是迪莉婭·魯賓。1985年，她從邊境對麵的墨西哥雷諾薩移民過來，開始做玉米粉蒸肉生意。有一天,故事是這樣的在美國，她隻帶了5磅的瑪莎出發。她賺了足夠的錢又買了5磅馬沙，所以第二天她又這樣做了。如今，這家擁有六家分店的迷你連鎖店可能是麥卡倫最受尊敬的機構。

21歲的納瓦羅身材瘦小，愛嘮叨，在迪莉婭餐廳當收銀員;他穿著迪莉婭的亮黃色襯衫。他吃的玉米粉蒸肉，雞肉和奶酪，是用迪莉婭餐廳唯一使用的奶酪做的:費城奶油奶酪(Philadelphia Cream cheese)，這種奶酪的價值在於它的乳化質地，在蒸汽加熱時能保持住。“這是最受歡迎的口味，”他微笑著說，一邊把玉米粉蒸肉從玉米殼的包裝上拿下來，把它浸入裝著祖母綠墨西哥辣椒醬的塑料杯裏，“這是最美味的味道。”

迪莉婭餐廳出售18種玉米粉蒸肉——傳統的豬肉肉、點綴著山核桃的甜奶酪、煙熏維拉克薩諾卷在香蕉葉裏——這些都是納瓦羅的好菜。“迪莉婭餐廳可以像墨西哥的福來雞一樣，”他說。“他們正在籌備在聖安東尼奧開業，一旦開業，一家是不夠的。他們將不得不在聖安東尼奧安置幾個，一旦在聖安東尼奧，他們就必須去休斯頓，一旦在休斯頓，就必須去達拉斯，你知道嗎?”

納瓦羅對在迪莉婭工作感到自豪——有健康保險，帶薪假期，起薪每小時9美元。但在一個標誌性的地方工作也很令人滿意。迪莉婭的玉米粉蒸肉比競爭對手的更濕潤，裏麵的鯷魚和楊梅香料餡料和masa玉米麵團的比例很大，而且非常受歡迎:在聖誕節前一周，迪莉婭的玉米粉蒸肉銷量達數百萬份;每個地點門口的隊伍都很長，警察經常管理人群。

邊界是這裏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一條像蛇一樣的線將麥卡倫和雷諾薩組成的流動城市分割開來。最新的人口普查數據顯示，麥卡倫的西班牙裔人口占84%;作為這座城市最受歡迎的快餐店，迪莉婭餐廳很好地體現了墨西哥文化在這裏的主導地位。但墨西哥不僅僅是文化上的影響——它是麥卡倫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這道參差不齊的邊境圍欄是橫跨美國與墨西哥1933英裏邊境的700英裏物理屏障的一部分，它沿著麥卡倫南部邊界的部分地區運行，這是一個明顯但不完美的國家之間的路障。

幾乎每年350萬人次的旅行從墨西哥到德克薩斯州，從麥卡倫到布朗斯維爾的入口，向東60英裏。大多數人都是來購物的。麥卡倫會議與旅遊局副局長南希·米勒(Nancy Millar)說，來自墨西哥的遊客通過在大型商店和龐大的La Plaza Mall購物，為該市帶來了37%的零售收入;米勒估計，他們還貢獻了當地餐館三分之一的收入。

麥卡倫與其南部鄰居之間的關係甚至比這更深。米勒告訴我:“麥卡倫有50%的人在墨西哥有近親，所以那裏的人真的是一家人。”“我們已經向雷諾薩提供了消防車。我們與他們的教育機構有很多關係。醫學界通力合作。環境團體一起工作。文化上的漏洞非常非常多，所以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嚴重的情況。”

米勒所說的“這”指的是唐納德·特朗普提出的移民政策，包括他的行政命令建造一堵牆，限製墨西哥和美國之間的旅行，以及他建議可能通過對墨西哥進口商品征稅來支付這堵牆。在麥卡倫，每個人都在想這件事。

在迪莉婭餐廳(Delia’s)，在一個小隔間裏，用餐者德斯特妮·Glass和她的丈夫、運輸工業設備的卡車司機伊登·查布(Eden Chubb)正在分享一打半牛肉和豆芝士玉米粉蒸肉，還有一瓶大杯蘇打水。丘布表示，特朗普提出的稅收“會讓很多人失業”。拉著他的稻草，他繼續說，“在這裏，有油田或卡車司機。如果你不是醫生或沒有大學學位，每個人都靠它生活。我在邊境等著從雷諾薩來的車。如果那不來，我該怎麼辦?”

“我們是一個邊境城鎮，所以肯定會受到影響，”馬裏奧·納瓦羅(Mario Navarro)告訴我。麥卡倫是一個擁有13萬人口的城市，幾乎每個人都與邊境牆和稅收的承諾有個人聯係。納瓦羅說:“市長吉姆·達林——我和他的女兒珍妮特·達林是高中同學。“我投了他的票，我聽說他試圖讓特朗普來鎮上看看它會受到什麼影響。我不知道他是否會來。但這正是人們現在談論的。”

事實上，去年12月，墨西哥東北部的新萊昂州(新萊昂州是前往麥卡倫的主要客源地)的州長，呼籲抵製為了向唐納德·特朗普傳達一個信息，即他對墨西哥的政策建議不受歡迎，麥卡倫的領導人進入了緊急狀態。“我們去了蒙特雷，我們的市長開了一個新聞發布會，解釋說麥卡倫對墨西哥的感情從未改變，”米勒告訴我。“我們仍然在這裏，我們仍然關心，我們的關係沒有改變。”

作為後續行動，1月26日，經市議會批準，市長吉姆·達林邀請唐納德·特朗普向他展示兩國之間的友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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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總統真的來了，去迪莉婭家會讓他大開眼界嗎?第二天，當我在以東5英裏的聖胡安郊區的另一家迪莉婭餐廳遇到她時，我向她提出了這個問題。“哈!”she replied. “I don’t think he eats tamales!”

盧賓今年70歲了，她穿著紅色高領毛衣和黑色夾克，頭發緊緊地挽在腦後，突出了她的高顴骨，身材優雅。我們見麵的迪莉婭餐廳就在小賣部旁邊，迪莉婭所有的玉米粉蒸肉都準備好了，準備運往其他地點和在線客戶。這個空間看起來有點像城堡，有兩座圓塔和一個警衛站，一名警察在那裏徘徊，準備管理周末的人群。魯賓和我坐在角落裏的一個小隔間裏，旁邊是一幢平頂樓房，那裏的工人正在製作新鮮的玉米餅來搭配周末的晚餐雜燴湯這是迪莉婭餐廳供應的唯一一道燉肉。在我們談話的時候，我們周圍一群群食客正在大吃玉米粉蒸肉和燉菜，或者在吃飽了之後，歎了口氣，靠在椅子上。

我問盧賓，她是否擔心新總統領導下邊境政策的變化。她說:“有了進口稅，會很困難。”“如果國會接受他們想做的一切，我們將很難繼續下去la frontera因為很多產品都來自墨西哥。”盧賓說，事實上，由於汽油價格上漲，玉米殼和辣椒等墨西哥商品的價格已經上漲，她的小販告訴她，她最近被迫將玉米粉蒸肉的基本價格從6.79美元一打提高到7.99美元。對於迪莉婭的郵購客戶來說，這似乎還是很便宜的，他們每打冷凍玉米粉蒸肉要多花2美元，但當地人對這種加價並不滿意。(“我們不是總來這裏，因為玉米粉蒸肉有點貴，”黛絲特妮·格拉斯(Destiny Glass)前一天告訴我。)

更高的定價對迪莉婭這樣的企業產生了負麵影響，美元和比索之間不平衡的彙率加劇了這種影響。“他們從墨西哥城和蒙特雷來買玉米粉蒸肉。所有來自那裏的人，他們都這樣做，”盧賓告訴我她的墨西哥客戶。但回到1994年，當墨西哥政策導致比索貶值50%時，Lubin的銷售受到了影響，盡管她的生意仍然是非正式的。“今年也是一樣，”她預測道。

每當比索對美元貶值，就像最近唐納德·特朗普當選總統時發生的那樣，麥卡倫的商人喜歡魯賓感覺到了壓力．當地新聞電台報道說，麥卡倫的情人節銷售額下降，而在邊境的另一邊雷諾薩，人行道上擠滿了購物者。所以，盧賓自然不想在已經漲價的基礎上再提價了。“但在我們目前的情況下，最終一切都會變得更高，”她說。“我希望我不必這麼做。如果最終我必須這麼做，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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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邊境稅是一個移動的目標。特朗普說，修建隔離牆的費用可能會以更低的進口稅支付，或者根本不征稅，而是以其他形式支付——“可能是一種複雜的形式”。盧賓說:“即便如此，在目前圍欄和巡邏、依賴和善意的情況下，建立一個不可逾越的障礙的承諾可能會損害邊境美國一側的商業。”“不僅對我們，對每個人來說，墨西哥人都幫了大忙。他們來這裏花錢。現在的情況是，這需要時間，但我們會感受到它。”

馬裏奧·納瓦羅(Mario Navarro)告訴我，承諾的旅行限製已經讓他認識的人感到癱瘓。他說，即使是持有美國簽證的墨西哥人，“現在每個人都不敢來”，他這邊的阿姨們“隻打算留在這裏，看看會發生什麼”。他說，他們害怕他們可能會回到墨西哥，當他們試圖回到美國的家時，“也許他們不讓他們回來。”

我在麥卡倫的時候，移民和海關執法局(Immigration and Customs Enforcement)還沒有開始大肆宣傳的一係列突擊行動。盡管如此，國土安全部的邊境巡邏無處不在，汽車、卡車、小型飛機、直升機、格蘭德河上的動力船，邊境公園裏的全地形車。迪莉婭家的人已經在考慮被驅逐出境了。希爾達·維拉諾瓦(Hilda Villanova)正在和她的丈夫胡安(Juan)、兒子和三個孫子孫女一起吃飯。“我為那些將要被拆散的家庭感到難過。並不是所有非法移民都是壞人。”“這太可悲了。”

維拉諾瓦是第二代美國人。但即使他們是美國公民，一些麥卡倫居民也擔心，在言辭強硬的唐納德·特朗普入主白宮期間，他們會成為攻擊目標。菲登西奧·阿吉拉爾(Fidencio Aguilar)是迪莉婭餐廳後麵的廚師，用蒸汽加熱從小賣部運到的玉米粉蒸肉。和納瓦羅一樣，阿吉拉爾出生在麥卡倫。“他們說墨西哥出生的孩子將被遣送回國，”他重複著當地的一個謠言告訴我。“這是瘋狂的言論。”不過，他補充說，“如果發生這種情況，我會想辦法做什麼。”

修正:這幅作品最初將聖胡安郊區稱為聖何塞;有一次因為文字編輯錯誤把雷諾薩拚錯了;並錯誤地描述了迪莉婭的員工做的一道菜。Eater對錯誤感到後悔。

貝齊·安德魯斯的工作可以在betsyandrews.contently.com而在2016最佳美食寫作．她還著有兩本獲獎詩集:新澤西而且底部．
攝影:Jack Casselberry
Rachel P. Kreiter編輯